雌雄同體的靈魂－Virginia Woolf｜性別是流動的；身體只是暫時的居所

這個靈魂上雌雄同體的作家，一面對抗精神壓力，一面努力為女性發聲。在最後一次精神病發期間，吳爾芙 Woolf 不想再拖累愛她的人。她把大衣口袋裝滿石頭，留下兩封訣別信，走進了烏斯河。在她長日頓挫的精神病前，死亡是一個擁抱。

「一個人真正的生命長度，是沒法量度與計算，沒有比與任何藝術接觸更能迅速擾亂它了。」Woolf 的作品讓她活得更久更長，替她去銘記世上的性別流動。

每個孤獨敏感的人心裏，都住着一個伍爾芙，從此以後無所畏懼。

這一切都發生在倫敦，這座城市留下了她五十九年的人生記憶。寫作、離別、崩潰、自我、戀愛、瘋癲、無畏，一切說不盡的往事。

Woolf 成長在父母再婚家庭成長，年幼時母親去世，她的精神受到了極大刺激。沒過幾年，她的父親也去世，加上遭受哥哥的性侵，這次精神崩潰讓她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走不出來，也在日後和男性交往埋下陰影。

她有許多話想說，又不知道和誰說，於是寫了很多日記、散文、小說。走上了作家的路。有人說「每個孤獨敏感的人心裏，都住着一個伍爾芙，從此以後無所畏懼。」她的確有這樣的力量，雖沒上過大學，但她看過很多書籍，也結識了多位當時在英國有名的學者。他們一起討論社會話題，毫不遜色。

她最知名的小說包括《達洛維夫人》、《到燈塔去》、《雅各的房間》、《奧蘭多》，散文《屬於自己的房間》等，其中的名言指出，女人必須有她自己的一點收入及獨立的房間。

她作品最受爭議的原因為他書中角色會從「性別本位」跳脫觀看自己。吳爾芙像是把告白的洶湧情慾寫下來，透過文字妝扮陽剛與陰柔特質，鬆動了性別對立的定位。她把意識流文字運用的恰到好處，如電影中的蒙太奇，可以用一本書來描述一個女人的一天，也能用一個章節精煉的概括人生動亂的十年。

愛與被愛的力量與無奈

有精神疾病的她不懼生死，反而用更多的情緒來面對它。但再堅強無所畏懼的人，私下亦有一顆柔軟脆弱的內心。Wolf 婚後發現自己並不喜歡異性，也許這與她幼年被性侵經歷有關。但她丈夫－倫納德選擇了深沉的包容。

在給 Wolf 的情書中，他寫道：「我自私、嫉妒、殘酷、好色、愛說謊。因此，我曾告誡自己永遠不要結婚。這主因是若果和一個不如我的女人結婚，我將無法控制這些惡習，而她的溫馴會逐漸使我更加變本加厲。正因你不是那種女性，這種危險，被減少了。」Wolf 卻於日記中寫過：「像我這樣的妻子應該被關在籠裏，牢牢鎖着。她可會咬人呢！」

在雙方的文字可見他們關係中的施與受。但 Wolf 的良好狀態沒有維持多久，她情緒經常失控，還會絕食。丈夫倫納德跑遍整個倫敦為她尋醫問藥，在 Wolf 的日記裏，她說：「他把我抱上了樓，幾乎不讓我自己走。」

因為這樣的愛和體貼，讓 Wolf 說倫納德是她一生神聖不可侵犯的。

在她在二戰的槍林彈雨中寫完了《幕間》這本書後，她的精神再也不受控制了，最終選擇離開這聒噪的世界，她對愛人倫納德心裏滿是愧疚。

就如《巴黎野玫瑰》中的一段話：「我遇到過很多人，有人讓我發燒，我以為那是愛情，結果燒壞了所有。有人讓我發冷，從此消失在生命裏。有人讓我覺得温暖，但僅僅是温暖而已。只有你，讓我的體温上升 0.2℃。」

Wolf 的訣別信裡寫著：

「最親愛的，你已給我最大可能的幸福，你已竭盡所能的對我付出一切。可是我撐不下去了。我知道我正在破壞你的生活——沒有我，你本可以做自己的事，很快你就能這樣了。我想要說的是，我欠你一生的幸福。你對我百般忍耐，亦對我，體貼到無以復加……假說有誰曾救過我，那也只有你。除了你對我的好，一切都已離我而去。我不能再繼續侵蝕你的生活。再沒有人能像我們這般，曾經擁有如此幸福。」

她對倫納德深存感恩，只是人心，僅有自我可以救贖。親密關係再偉大，也難以支持。Wolf 離開後，再也不必受思念母親之苦，不會再避及夫妻生活，不再湧出無數數不清的痛苦念頭。也不會再對倫納德心生愧疚。

Wolf 讓她的作品比她活得更久更長，替她去銘記世上的性別流動。作為一個女性主義者，她走了超乎長遠的路，做一個文學作者，她給了無數女人獨立的房間。

人生縱然百轉千回我們要活出自己獨立的自己。哪怕看不清任何答案，但去摸索、戰鬥馳騁的感覺也不是很有趣嗎？

我們從 Virginia Wolf 身上學到的三件事：

(1) 性別是流動的：性別只是一種化妝或衣飾，隨時可以轉換就像她說：「I am rooted, but I flow. 我有根，卻在流動。」Wolf 對女性的情慾投射也讓後來的女性主義討論更寬廣。對 Wolf 來說，性別只是一種衣飾，隨時可以轉換。《奧蘭朵》是歷史的狂想曲，寄託了超越性別的理想，一種不受性別約束的存在狀態，身體根本不是限制或考量點，性別觀念純粹是思想限制。她嬌柔英勇，儘管生理性別孤寂流變，她依然懷有彈性。

(2) 女性經濟要獨立：一個女人要有錢與自己的房間何謂房間？Wolf告訴所有女性要有獨立人格才會有幸福感：「一個人能使自己成為自己，比什麼都重要。」也教會了女性怎樣有意義的讀書，而不是為了讀書而讀書。

(3) 生命不是安排，而是追求人生的意義也許永遠沒有答案，但也要盡情感受這種沒有答案的人生。
對於做別人的伴侶，做與別人平等的人，以及為了達到更高的目的去影響世界，都沒有什麼高尚的。一個人能使自己成為自己，比什麼都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