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黑鏡》都要借歪 ∣ 科幻+恐怖元祖《The Twilight Zone》重啟

今個4月真的好特別，不是April Fools你，首先英倫雜誌傳奇《The Face》重啟，接著美劇史上最大的科幻劇遺產《The Twilight Zone》也重新reboot了，新版由如今最炙手可熱恐怖片導演Jordan Peele監製、及親身上鏡做元祖導讀Rod Serling的角色。Peele的《Get Out》及《Us》都是今個世代最叫人振奮的恐怖片，在類型背後帶出多樣政治社會議題，後生的你可別跟《Twilight暮光之城》搞亂了，當年還是小學生的筆者，在明珠台看過的每集一個單元故事，香港譯名叫《迷離境界》。

當年劇集創作人Rod Serling何以寫下這劇？這些年來它的各項重啟如何與原始版本疊加？如今2019年新版《The Twilight Zone》有什麼新意及重要性？

Rod Serling於1959年寫下首集Twilight Zone。他是一位猶太裔劇作家，當時在紐約白人中產基督教背景地區Binghamton長大，但他站在失敗者、被誤解和受到迫害的人（即大部份是非洲及拉丁美洲裔美國人）那一邊。作為早期電視編劇兼製片人，因為他的政治見解過於左翼，於是他意識到，就像鐵幕國家的知識分子一樣，只能用隱喻和象徵主義的方式去說他心底話，因此科幻及恐怖類型就是最好用的metaphor。

Serling寫的第一個Twilight Zone劇本叫《The Time Element》，關於一名男子確信他將回到珍珠港襲擊當天。憑藉《The Twilight Zone》，Serling終於有機會創作他強大的政治寓言，如《The Monsters are Due on Maple Street》，這是講美國60年代麥卡錫主義橫行，美蘇冷戰時期種種政治逼害妄想症的寓言，或者《I Am the Night, Color Me Black》，世界上所有形式的種族主義都會復活，形成一團窒息的黑暗。

在60年代早期講述具有社會意識的故事，《The Twilight Zone》絕對是激進的。儘管創新，它的收視卻時好時壞，從來未曾成為大熱劇集，劇集總共有五季，但實際上被取消過但重新給pick up了兩次，當斧頭第三次落下時，Serling太累了已無力讓劇集重生，但他幾乎一人獨力主理製作每個方面，五季共156集，他寫了92集，每一集的主持也是自己，從不假手於人。

1964年播出第五季後，Twilight Zone給CBS取消了，ABC表示願意接手，但前提是集中營造恐怖，不要夾雜社會議題，還要改名為《Witches, Warlocks, and Werewolves》。Serling不想自己的作品給降格，也心力交瘁了，他放棄reboot的機會，還將版權全賣掉給CBS。當年沒有劇集rerun風氣，及串流這些科技，停播也就是消失在空氣中，給觀眾遺忘、封塵。

此後大導演哥普拉曾有意將劇集復活但不成功，直到1983年，CBS終將之復活，不過是拍成電影，找來當時以致今天仍是名導掌舵，不是一位而是四位，包括史匹堡、John Landis、George Miller及Joe Dante，重拍當中三個故事，唯一一個全新創作的《Time Out》卻發生可怕意外，造成主角Vic Morrow和兩名非法工作的兒童演員慘死，為劇集legacy添上一抹龐大的陰影，但當時由於《E.T》大收，科幻元素煞食，CBS終於在1985年再度為劇集開綠燈。

80年代reboot的新系列，幕後仍有一些可觀人馬，比如導演Wes Craven，以及來自科幻小說巨頭如Harlan Ellison，及今日大家都耳熟能詳的George R.R. Martin（《Game of Thrones》原著作者）編寫劇本。雖然實力不弱，但仍然找不到足夠觀眾，也許是因為再沒有如Serling般深具感染力的旁述，又或者來自Grateful Dead的新主題音樂過了火位，失卻原來那種eerie又chill入心的感覺。

至於2002年那次曇花一現的重啟，簡直不用提了，完全變了味，只維持了一季。時間向前到2019年，這十幾年間科幻小說／電影進展突飛猛進，但《The Twilight Zone》元祖影響，卻無孔不入滲進我們的流行文化領域，可能是繼《大國民》以來，最多遭仿傚及致敬的科幻文化產物，單以《The Simpsons》就不只一次向Twilight致敬，Twilight Zone也是首齣高質素、具智慧的科幻劇集，證明了電視節目也可以是聰明的，具有社會意識，而不是一味靠嚇人、沒腦筋的東西。從David Lynch、到M. Night Shyamalan、到今天的《黑鏡》，基本上都可見Twilight Zone的影響，尤其是《黑鏡》，不少評價都說，它基本上就是一齣有智能手機的Twilight Zone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