讀過藝術的你們，臨摹一幅梵高的畫作要多久？一天？三天？一星期？細心雕琢的話，一個月也不在話下。可是中國有條村裡，住了無數個「梵高」，28分鐘就完成梵高的《向日葵》；22分鐘就完成梵高的《自畫像》，有部份人更可以一天量產7﹣8幅臨摹。
這條村叫大芬村。這裡不只可見大大小小名畫家的經典作品，例如出自達文西，現藏於羅浮宮的《岩間聖母》，荷蘭歷史上最偉大的畫家林布蘭的《脫離苦難》，大芬村裡隨便一個村民都能畫。這村不止養活了2000多名畫師，更間接養活了世界各地的黑幫。
為黑錢洗白的名畫
你可能知道以不法手段所賺取的黑錢，是要經過洗白才能流入社會，但究竟實際上是如何運作？購買「名畫」就是其中一個手段。FBI（美國聯邦調查局）對此做過長期的調查，曾懷疑這是黑手黨的洗黑錢手段。美國的每年有上萬名黑手黨，而每年的入會儀式已耗用250萬美元以上。而黑手黨正正是透過中介以不法金錢購入仿製名畫，而選擇中國的原因是價廉物美。名畫家大多來自歐洲，然而如今世界上70%的油畫卻是來自中國，大部份來自「中國油畫第一村」大芬村，比起美國所製的三、四千美元一幅仿畫，中國畫家的產量已可媲美工廠的機械式作業，而價格竟然可以低至三、四百元。
他們是畫手，還是畫家？
2016年，《中國梵高》紀錄片上映，大家開始對大芬村有更深了解，要說他們是畫家有點不合適，因為他們一開始大多為沒有學習過繪畫或藝術的農民工， 他們從調色、用筆開始學習，培訓一到兩個月就開始臨摹，熟練後再教導鄉親，遂形成了一個油畫工業鏈，畫畫對他們而言是技術多於藝術，我認為稱他們為畫手更為合適。而《中國梵高》中的主角名叫趙小勇，原籍湖南，中一因家境貧窮而輟學，1997年開始在大芬村畫畫，更結識了妻子成家立室，建立事業。趙小勇被稱為「中國梵高」，因為他從97年至今已臨摹了超過10萬幅梵高畫作，以前試過每天畫上七、八張。
「現在我畫梵高的畫從來不用草圖，可以直接在畫布上落筆。」
這位「中國梵高」由一開始連梵高是誰都不知道，到後來他邊看電視邊畫也能完成《星空》；《向日葵》；《咖啡廳》。從無人問津到訂單燙手，2000年開始，趙小勇的訂單像潮水湧至。「那幾年，我幾乎把梵高所有的作品都畫過了。」趙小勇只用28分鐘就完成梵高的《向日葵》；22分鐘就完成梵高的《自畫像》，仿真度極高。
「不一樣，還是不一樣……」
直至《中國梵高》獲獎後，趙小勇名利雙收，他的畫從幾百元升到幾萬元，他也才開始認識臨摹半生的梵高。趙小勇在2014年終於到荷蘭的梵高博物館看見梵高真迹。當時他感到呼吸快要停止了，忍不住落淚。 「不一樣，還是不一樣……」他自言自語。趙小勇深知，臨摹仿真度再高，始終仍是缺乏畫家的情感與靈魂。
某晚畫手相聚看《梵高傳》，有人感觸流淚。他們尊敬梵高，不止是梵高為他們所帶來的金錢收益，亦是他們難以追隨藝術與夢想的收割之路。如今大芬村，畫師和畫廊已不如以往鼎盛。趙小勇和其他畫師亦開始轉型做原創油畫。「不少人都已經認識到，畫師們必須走原創之路。這也是《中國梵高》對這個行業的啟示。」
Comment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