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權膨脹背後的一種人性與傷懷｜攝影集《COP》：儘管徒勞但都要繼續拍照

警察本是無政治立場，守護市民的職業。當社會出現文武官權力不均、以權謀私，必侵蝕市民自由與生命安全。而當中，記者擔當了監察者，攝影亦成為最寫實的記錄。
美國攝影師兼Magnum Photos成員Christopher Anderson，在911發生後感受到美國警權膨脹，防彈水馬處處立起、武裝警衛無處不在。他把鏡頭對準警察，照片中的警察細紋清晰可見，一系列警員寫實的大頭照輯錄攝影集《COP》。最初他將之視為對上級及權威的一種抗議，後來卻在當中逐漸懷有另類情感——一種傷懷：「這些照片像是給紐約的一封情書。」

這本「警察寫真」作品，竟然有著豐富而複雜的情感。

「在七十年代的同性戀酒吧裡，警察角色扮演非常流行，但我想，這種玩法之所以刺激，是因為身上制服的象徵意味。」收錄在《COP》裡的照片，卻以一種恰好相反的方式，寫實，大頭，沒有任何花巧構圖技巧可言。而這樣的拍攝手法卻偏偏達到煽動的效果，讓警察有了人情味。

選擇警察作為攝影對象，有著越界意味，但這種寫實的刻畫，卻呈現了中立效果。這些照片中，警察的制服成為了照片統一的脈絡，卻又無一相同，從而強調出他們身上的人性。淺景深與渙散燈光把本有的緊張氣氛推走，美國警察的凝重神緒帶來人性在政治間的無奈與哀傷。

原來在911時期，攝影被視為有罪，很多攝影師因為拍照而受到騷擾，大家覺得不該拍照了，拍照會帶來安全威脅。然而Christopher卻覺得有必要堅持，因為他有責任去調查，911發生後，他更意識地以視覺方式回應世界，記錄隨後的戰爭，觀望自己家園的變化。「有時候，拍照只是我在模糊中對某些事物作出反應。我也說不清楚具體是什麼，但覺得有必要作出回應，回應對於權威本質的變化。」

攝影這個藝術媒界其中一個特點就是其中立性。「不是我把警察刻畫成好人或壞人，而是攝影中所呈現的變化。」而Christopher Anderson照片一大特質就是模糊性，《COP》不是對警察的新聞紀錄也不是從示威者角度看待警察暴力，而是由不同的人解讀出不同的意義，這種模糊性讓人看照片時能得到豐富而寬泛的感受，其實，就是對某事的情緒反應。

就香港近日的運動而言，攝記背負了前所未有的責任，他們走在前線的角色不止是一名記者，更是悍守人民安全的角色。